早年间,北京有位著名的武生演员周瑞安。他身材魁梧,武功扎实,是前辈武生中的优秀人材。直到晚年,他还经常贴演《金钱豹》、《艳阳楼》、《八蜡庙》等重头戏。
周瑞安跟王琴侬是把兄弟。他为人非常老实正派,特别爱演勾脸戏,但一生却不学勾脸,每次都是由他的老搭档武二花刘春利代勾。有一次,他演《飞叉阵》(演刘秀收降镇守昆阳的大将马援父子后,番王牛邈排演飞叉阵,准备夺取昆阳。刘秀派马援等人杀败牛邈。此剧又名《闹昆阳》、《父子降汉》)饰演牛邈,但是刘春利没来,无人能给他勾脸。他在后台急得直转,嘴里一个劲儿念叨:“这我可怎么上去!”正巧富连成出身的架子花脸王连奎来了,赶忙帮周瑞安勾好了牛邈的脸谱。周瑞安连连道谢说:“今儿个我这个份儿归您!”
《连环套》中周瑞安饰黄天霸
有一次,他唱《平陆浑》(演陆浑侵犯楚国,楚庄王赴会,打算暗中谋害。楚庄王识破其诡计,擒获陆浑),拉琴的是高庆奎的弟弟高连奎。戏后,高连奎等人到王瑶卿家玩。每天晚上王家的正房里全是学生和朋友,堂屋客房里坐的都是熟人。高连奎在堂屋中说:“今儿个我唱《平陆浑》,学两口周瑞安。”说罢便怪声怪气地唱了起来。唱完之后,满堂起哄、喝彩。这时只见屋门帘一撩,周瑞安从屋里露出个头来,笑着说:“老二,这可不对呀!”堂屋中的人哄堂大笑,高连奎连连作揖赔不是,周瑞安丝毫不介意。
周瑞安除了“李元霸”的戏没唱过外,象《挑华车》、《铁笼山》、《状元印》、《连环套》、《恶虎村》、《安天会》等长靠、短打戏无一不精,尤其以《两将军》最为拿手。他曾经说:“这一生,我要把所有的武生戏每一出都唱一次,学了‘李元霸'就全了。”那时他已四十多岁了,朋友们劝他别再费劲了,这才没学“李元霸”。他演《两将军》时,由老搭档武二花刘春利饰张飞,两位武打严丝合缝,非常出名。刘春利在内行中以擅翻大跟头著称。大家都说:“只要你能点得出来,他就能翻得出来。”周瑞安是极重感情的人,他和刘春利始终合作,没分过手。
周瑞安将外出所挣的包银,打了一个戒指,戴在手上。有些同行纷纷议论:“你瞧这人,怕咱们向他借钱,这下子谁也甭张嘴了。”周瑞安对此置若罔闻,不加理睬。有一年,他去南方唱戏,回来时正赶上火车不通,同去的武行、武场演员们全都困在客店了。眼看就要花这次所挣的戏份,不能把钱带回家了。这时候,周瑞安摘下戒指,对大伙说:“我就是提防着这种事。咱们出门在外,免不了碰上这个,现在咱们就吃它了。”说完出门就把戒指卖了,拿回钱供大伙开销。大伙这时才明白他打这个戒指的真正用意,都十分钦佩他重义气。
溥仪的七叔、名票载涛的武生戏,最初就是由周瑞安辅导的。载涛能演各类的武生戏,还能演《贵妃醉酒》,最擅长的是“猴戏”(系张淇林亲授),李万春、陆德忠的《安天会》就是向他学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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