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闹非凡的“超女”、“超男”曾轰动大半个中国,节目空前火爆,“偶像”红得发紫,若论功行赏,这绝对与一大帮子铁杆“粉丝”有关。尽管他们自称“新新人类”,其实,这“粉丝”是古已有之。北宋词人柳永,就有一帮最狂热最忠诚也最具规模的“粉丝”。
论数量,当时民谣说“凡有井水处,皆能歌柳词”,就是说柳永的“粉丝”遍布大江南北,长城内外,市井瓦肆,不计其数。
论狂热,柳永的“粉丝”也丝毫不输于“超女”。一手绝妙好词,随便给哪个歌妓写上几句,她就身价倍增。于是,歌妓们对他爱得发狂。柳永又称柳七,能和柳七亲热唱和,哪怕是倒贴银子,都成了歌妓们的最高愿望:“不愿君王召,愿得柳七叫;不愿千黄金,愿得柳七心;不愿神仙见,愿识柳七面。”这顺口溜不知怎么传到宫里,仁宗醋意顿生,气得差点吐血,心想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;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”,怎么能让这个小瘪三抢了我的头彩?但碍于身份,不能和一个风流文人争风吃醋,只好独自郁闷。
论铁杆,柳永的“粉丝”更是忠心不贰,无与匹敌。柳永死时家无余财,他的那帮歌妓“粉丝”自发集资营葬。死后亦无亲族祭奠,年年清明,认识不认识的“粉丝”们都相约赴其坟地祭扫,以至于相沿成习,称之为“吊柳七”或“吊柳会”。哪像现在的“粉丝”们,朝秦暮楚,这一阵儿追张三,过几天又捧李四,追时奉若神明,弃时甩若敝屣。
论影响,柳永的“粉丝”也是不得了的。连
宋仁宗都成了他的“粉丝”,仁宗虽羞于承认,还对柳永有几分嫉妒,可从他对柳词的熟悉程度,便可见其做“柳丝”的狂热。柳永《鹤冲天》中有“忍把浮名,换了浅斟低唱”句,仁宗看到柳永的考试卷子,就不假思索信手批道:“此人好去'浅斟低唱',何要'浮名'?且填词去。”这一下子,柳永就成了“奉旨填词”的“天王巨星”了。
论“副作用”,柳永的“粉丝”也闹出了惊天动地的大动作。追捧偶像,总难免有副作用。追捧“超女”的副作用,除了使许多孩子迷恋唱歌不愿上学外,湖南还曾有一个15岁的女“粉丝”,为参加超女比赛减肥过度成病,居然“饿死”。比较而言,柳永的副作用似乎更有诗意,气魄也更大一些。柳永名词《望海潮》中有佳句称赞杭州之美:“有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。”想不到被他千里之外的一个著名“粉丝”金主亮看到了,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效果,“此词传播,金主亮闻歌,欣然有慕于'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',遂起投鞭渡江之志。”这样惊人的“副作用”,差一点儿被人当成出卖情报的汉奸了,这是柳永万万想不到的。
“江山代有才人出,各领风骚数百年”,柳永及其“粉丝”早已作古,随风远去,留下美好记忆。愿时下的偶像与“粉丝”都能比柳永更精彩、更健康、更洒脱也更有品位,同时也少一点“副作用”,唱红今天的“杨柳岸、晓风残月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