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介石从年轻时开始就有阅读的习惯。
1936年西安事变发生后,囚禁中的蒋介石,待惊魄稍定,除了诵读《圣经》外,还“阅墨子自遣”。
据由陈布雷代笔的蒋介石的《西安半月记》一书,12月14日下午,蒋介石移居高宅后,张学良与蒋有一番对话。蒋先问张送他回京事,张说“此事殊不简单”。张说了一通“不简单”的理由之后,毫不客气地批评蒋“太专制”。并说:“余觉委员长之思想实太右太旧”。“委员长所看之书多是韩非子墨子一类,岂非太旧?”
蒋介石不同意张学良的说法,辩解道:“尔是以马克斯资本论与共产主义等书为新书乎?……余在十五年前,已不知批阅几次矣。”
蒋早年确曾涉猎马克思的著作。不但如此,他还在1925年写过《中俄联合之意义》这样思想激进的文章。但是,张学良说蒋介石“所看之书多是韩非子墨子一类”,不为无因。蒋介石对“韩非子、墨子一类书”的确情有独钟。但他的读书范围不限于这一类。1931年印行,署名“蒋中正”的《自反录》一书,第一集卷二收有他的《选读各书目录》一篇。该书目大致能反映蒋介石青年和中年时期阅读的情况。这篇目录,开列图书43种(类),其中包括《韩非子》。附记写道:“右书手自选定,以资悉心研究,兹附抄于此。”说明蒋读这些书,不是随便翻翻,而是“悉心研究”。目录中尤可注意的是以下三大类:
一是儒家典籍、先秦诸子及其他文史书籍,有:《五经》、《四子书》、《孔子家语》、《左传》、《战国策》、《六韬》、《孙子》、《吴子》、《管子》、《庄子》、《韩非子》、《离骚》、《史记》、《资治通鉴》、《清史辑览》。
二是军事书籍,除前面提到的《六韬》、《孙子》外,还有:《普法战史》、《拿氏战史》、《日俄战史》、《欧战史》、《巴尔克战术》、“各种军事学”、《战时正义》。
三是名人文集、全集,有:《诸葛武侯集》、《岳忠武集》、《文文山集》、《戚武毅丛书》、《
曾国藩全集》、《胡林翼全集》、《左宗棠全集》、《骆秉章全集》、《李鸿章全集》。
在儒家典籍中,
蒋介石特别看重《四书》中的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。宋代以后的理学家都将《大学》视作治国的纲领。蒋介石持同样观点。他在《大学中庸新义》一书中这样论到《大学》:“我们知道政治是管理众人之事,大学一书,把个人的内在修省以及向外发扬的道理,发挥到了极致,可以说政治上一切基本的原理都不外此。”在同书中,他还谈到治国者要以《中庸》为指导:“政治上一切法律制度,和政治者的行动态度,皆要合乎礼,就是合乎宜。否则就有过犹不及,如此就要乱了,就不成其为政治了。”不过儒家的治国之道到了蒋介石那里,就被改造了。儒家的“仁政”,被改造成现代专制。而且,他服膺法家,可能甚于儒家。有意思的是,他的这点倒与晚年毛泽东有近似。
蒋介石“手自选定”的上述书目中,军事书籍以及跟军事直接有关的书籍占了三分之一。他最推崇的兵书是《孙子》,另外还有戚继光、曾国藩、胡林翼的书。他在《精神讲话》(1929年1月12日)中说:“我们中国很多宝贵的古书,都是治兵的重要书籍……尤其以孙子十三篇为中国治军最要紧的法则。”又说:“关于教兵练兵,大家有几部书必定要看,除了总理的书一定要看以外,第一是戚继光的练兵实记,第二是曾国藩胡林翼的书要看的多,这三种书凑合研究起来,便晓得我们中国人的心理。便晓得要怎样的训练,才能训练出中国的精兵。”蒋阅读的书籍中,军事类书籍占了相当大部分,这跟他重视军事实力、迷信军事实力有关。蒋介石在同一篇讲话中还说:“立国最要紧的一个条件是什么呢?没有旁的,立国最要紧的条件,就是军队。”“建设国家最大最要紧的,就是军事,可以说除了军事之外便没有什么事情什么工作。”他不但信奉“马上打天下”,而且信奉“马上治天下”。在《论今日党政军与社会组织之惟一要素》(1928年8月8日)中,提出“三化”,即“军队党化”、“行政机关军队化”、“社会军队化”。“三化”之说,可能是蒋的独创,是其独裁思想的具体体现。
在名人的文集、全集中,蒋介石对晚清的曾国藩、左宗棠、胡林翼、
李鸿章、骆秉章等人的全集爱不释手,津津乐道。这些人都是镇压太平天国的能臣,
清朝“中兴”的功臣。蒋介石为了跟中共的军队作战,需要研究曾国藩等人“剿灭”太平军的经验。蒋醉心于曾、左、胡、李、骆的全集,大概都是这个缘故。
总之,蒋介石在45岁前读的书,大多与治国理政有关,主要以政治军事为主,至于消遣、怡情的文学小说、诗歌散文等,几乎很少涉及。但是,对比中外政治家,一生尚武的蒋介石又是一位读书较少的人,尤其是到了晚年,他怡情宠物如小狗,远比读书的兴趣大,他还一个爱好是散步。在台湾后期,他读得最多的不是曾胡兵法,也不是名人文集,而是心灵鸡汤式的《荒漠甘泉》。(新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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